之一‧
「接着怎麽打算？」叶修拈起菸，稍稍仰头，把尼古丁吸进肺裡。他调整了下坐姿，整个人呈懒散的姿态。
韩文清瞥了仪态不检点的叶修一眼，不慢不紧地回道：「什麽怎麽办？」
「你从霸图退役之后。」
夜色裡仅有他那一点菸头及两隻眼睛在发亮。
再温婉的语气，也无法把退役修饰成多好听的词。对一个职业与生命几乎划上等号的人而言，退役，就是跟死亡一样的事。
早两年韩文清听到还会嗤之以鼻。能打多久便是多久，从来就是他的信念。但这会都超过当年魏琛復出的年龄了，生的又不是不切实际的性子，这个问题终究得浮上水面。
「……先回老家。」他冷硬的声音掉在了地上。
「你暂时没想法？」叶修转头看他，在说『暂时』这两个字时加重了咬字。要说是给韩文清臺阶，更像要挑衅。韩文清才没那麽容易让叶修撩动，这都撩十年了。
他对叶修的语气不置可否。他敢打包票，没几个他们这样的人能想像自己离了荣耀能干什麽。
「你很多想法？」
「比你多一点儿。」叶修忙谦逊道。
「……」
韩文清起身，拉开拉门，显然没兴致继续待在阳臺上了。他看向叶修，还没说话就被一句「干嘛，我菸还没抽完呢」堵了回来。
韩文清挑眉，两三步走近叶修。趁叶修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空档他夺了他的菸，狠吸了两口。那菸瞬间就委屈地少了一大截，最后被熄灭在烟灰缸裡。
这下叶修也不能囉唆他浪费了。
叶修一脸惆怅，随后又笑起来，跟韩文清一起回了房间。
之二‧
「卧室不能抽菸。」
「事后菸也不能抽？」
「要抽也是我抽。」
「你这就不对了，那是刻板印象。」他挺直身板，下巴都抬高了。眼看这一尊就要长篇大论，韩文清只是抱胸道：
「叶修。」
还打算继续振振有词的叶修被喊了名字，登时就蔫了。好吧，这次是他不在理。看上去是韩文清独裁专制，但裡话的意思其实是客厅阳台都随叶修高兴。
倒不是非把卧房的抽菸权也争取到，只是叶修那个爱捣乱的性子，在对上韩文清的时候发作得特别明显。纯粹一个不让对方好过的恶质趣味罢。
「好吧。」叶修一副耍赖的人是韩文清，迁就他人的是自己的模样。这让韩文清没好气地哼了口气。
之三‧
「怎麽了？」见韩文清脸色渐沉，叶修关心与好奇各占一半。韩文清沉默了晌，叶修也没催他，他是寡言，但对叶修的问话绝不会不应。
只听他说：「钱包掉了。」
「啊？」叶修睁大了眼。只听这声「啊？」的语气的话，还能把他的情绪理解为惊讶。可算上他弯起的眼角和上扬的嘴唇，就明摆着是嘲讽了。
要叶修不嘲笑他，韩文清掉钱包的意义好像都没有了。
韩文清没跟他来气，转身就走，叶修忙跟上，问：「这是去哪儿？」
「警局。」
「哎，他们会先拿通缉名册比对你的脸吧？证明身分的东西还在不在呀？」叶修收敛了表情，认真道。韩文清把专门放证件的小皮夹挥了挥，间接说明了他掉的真的只是放钱的钱包而已。
那就安心多了。
叶修又忧心忡忡地：「可你要是进去了就出不来怎麽办？还是先回去拿几套换洗衣物？」
「嘴贫。」韩文清又把钥匙交给叶修。认识这人太久了，怎会不晓得叶修就是嫌路远呢。
「是你惜字如金，和你一起我都要成少天了。」钥匙圈套在叶修细长的手指上，绕着叶修的食指转了转。他盈盈地笑：「......真不用我陪？」
「滚。」韩文清没好气地看他一眼：「回去把阳台上的衣服给收了。」
「行。」出于自己竟要抛下相好先回去的那麽一点点不好意思，叶修应得极为爽快。他凑上前和韩文清说悄悄话：「你要一小时后没回来，我就带着水果去探监。」
韩文清也不是一个脸皮堪比蝉翼的人。叶修突如其来的亲暱没吓着他，就近真咬了叶修的耳垂一下：「家裡没水果了，路上你顺便买了。」
「没情调。」叶修瘪瘪嘴退开，意识到先回家的代价正在逐步增加，那一咪咪的愧疚感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而情调他晚上就知道了。
─FIN─
祝自己生日快樂。